身体深陷在柔软温暖的黑暗中,这是醒来的第一个感觉。事实上目中的东西也被拢在阳光不及的阴暗中,宛如地窖。
“唔——咕啊啊。”听见自己发出奇怪的声音。
身体仍沉浸在睡眠带来的迟钝中,努力向一侧偏头,熟悉的乌黑长发映入眼帘。在床单上伸展身体,享受着丝绒与皮肤摩擦的微妙触感。老实说感觉有点累,像是做了个很长的梦而没能好好进入深睡眠般的疲惫。长长叹出一口气,撑着软软的床垫坐了起来。
——闹钟响了。周末的闹钟。
咚哒咚哒的,很是刺耳——真要说的话就是钝器捶打在骨骼上的钝闷响声,虽然没经历过但是脑海中却留有印象。望向雪白的天花板,目光被凸出的小点紧紧抓住了,像是水泥板材中生出的痘或疮——令人作呕的想法。
站起来的时候踩着的床垫发出了噗咻的声音,如同利刃削过骨骼令骨肉分离——而且正是以恰到好处的力度那种声音。总感觉很熟悉。
是眼睛。黑色的瞳孔与熟蛋清色的眼白,布满了因墙壁挤压而凸出的血丝,还在咕噜咕噜转动的球体。
真渗人。明明说了不要这么恶趣味的装饰。用中指一下子戳进去,陷入液泡的感觉,赤色的液体沿着白皙过分的手指流下来。
啪嗒一下,门被拉开了。
拉开门的纤弱少女有着苍白的长发——几乎与身高等长,老实说也许比身高还要高一点,揉着惺忪的睡眼。
“大人——搞什么啊。大早起。”埋怨。
“什么都没。”
“把小饰品戳坏了吗……真是。”抱怨。
“那个东西好恶心。”甩掉手上的液体。
“嗯?……怪话。”瞥了一眼,“真是越来越奇怪了——呐,等一下。”
哒哒的脚步声远去了,停顿后又折返回来。出现在门口的身影举着触手卷成的肉球,有着泛着奇怪色彩的肌肉般的表皮。
“——这是什么?”懒散地问到。
“鸡蛋。”——那种东西哪里像鸡蛋了,虽然自己都没搞明白但姑且还是说出去了,于是慌张地补了一句,“虽然很奇怪。”
“——嗯?”模糊的影子摆出怀疑的态势望向手中,“——嗯。大人您,又在说怪话了。”
墙壁咕叽作响,仿佛肌肉组织从盔甲的缝隙中被挤出来般的声音。
影子退回了雾气弥漫的门外,赤脚踩在肉芽构成的地板上的感觉很差,粘液也滴在头顶把黑发弄得乱七八糟。
老实说异常感充斥了知觉惹得脑子一直在抽动,然而却无处可供指摘。踏出一步都会感觉像是踩进泥里——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板到底有多恶趣味才能想出来啊。下意识摸向腰间,不安感被抓空的动作扩大到在全身蔓延。
踏出,向着门口凝聚的乌云。
——是为了那个少女,身体如是说道,是为了那个称自己为大人的少女。
映入眼帘的是千手千足千眼千口的东西。
在笑着。
在哭着。
在低语着。
在咆哮着。
示意我过去。
示意我逃离。
在跑过来。
在远离着。
怪诞的、不成样子的身体。
“——大人您,是背誓者。”千口一声地,如此断言,“——明明说好了不再说怪话,明明说好了要一起居住到死,现在却,想要逃离吗?是被吓到了吗?”
讥笑着。
悲鸣着。
聒噪着。
安静着。
异常熟悉的百般相貌,作为挚友以及挚友以上的少女如今的样子——
令绝望与愤怒难以控制。
“你这混账到底是,什么东西啊——”神经线的某一个地方崩地一下坏掉了,随后立刻又恢复了诡异的冷静,仿佛刚才的愤怒是来自异界般,但那份愤怒的真实却是毋庸置疑的,还在胸膛中搅动着的愤怒透过某种形式发做出来,“你是个,什么玩意儿啊。”
咯咯地笑着,一千张嘴。
——我是大人您的末路、您的苦难、您的憎恶、您背誓的惩罚啊。
啊啊,还是如此的,熟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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